他的电影是一所学校,启蒙了当今世界大多数惊悚片导演。他让恐怖题材成为全球通用的“沙发娱乐”,帮无数恋人冲破害羞和忐忑,在尖叫中肢体相拥。他看似呼风唤雨,却因为肥胖自卑一生,还很害怕孤单。
从1980年到2020年,今天是Alfred Hitchcock逝世40周年。这位人人都认识的传奇导演,其实多得是你不知道的事……
不知是不是因为装满了超容量黑色幽默,总是叼着烟、挺着肚子的希区柯克,有一颗看起来比别人大好多好多的脑袋。
这位极度典型的狮子座伦敦男孩,在1920年以一名字幕设计员的身份,钻进了默片时代的电影世界,到1970年代末退休为止,50多部作品组成他的惊悚美学宇宙,成为史上最会吊观众胃口的“悬念大师”。
世界一变再变,媒介一换再换,电视台和电影院都快被Netflix“赶尽杀绝”了,希区柯克惊悚片的魅力却丝毫都没减少。
跟着Voicer侦破10个关于他的秘密,一起重新认识这个聪明绝顶、无所不能的胖子。
“米高梅狮吼声“背后的男人
如果全人类一票一票公开选举,从电影这个东西在地球上诞生开始,最iconic的声音表演,大概非米高梅电影公司片头那几声响亮的狮吼莫属了。
如今依然常见的这头狮子,其实已经被悄悄换过好多代。虽然米高梅统称它们为Leo,但真正本名就叫Leo的,只有当初希区柯克亲自调教的那一头。
早在1950年代的古早版本里,这段片头就是100%实景拍摄和收音的,而希区柯克就是负责在现场指导Leo的人。这位工作起来总是六亲不认的“魔鬼导演”,对狮子显然比对人类温柔得多,彼此混熟了之后还和Leo一起享用了下午茶。
客串路人甲,60年都玩不够
世界上或许会有比希区柯克表演欲更强的导演(比如自己担任主角的那种),但一定没有比希区柯克更喜欢跑龙套的导演了。
在自己的50多部电影里,他足足客串了超过30部,其中几乎没有一个关键人物,大多是充当“背景布”的群演。
当然,要在这场“大家来找茬”的游戏中迅速锁定目标也不难,无论是在车上、船上还是街头,镜头里最最面无表情的那位冷漠巨星,通常就是希区柯克本人。
终生减肥失败有多心酸
希区柯克的“跑龙套编年史“里,最令人心酸又想笑的莫过于1944年的《救生艇》了。
在电影开场的第25分钟,一则登在报纸上的Reduco Obesity Slayer减肥广告闪过镜头,广告上的希区柯克给自己圆了一次立竿见影瘦身成功的美梦。
看似在好莱坞呼风唤雨的希区柯克,一生自卑的根源就是几十年来死活都无法摆脱的肥胖。
看着自己衣橱里清一色的大码定制西装,他曾略显哀伤地表示: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服装店里自由挑选款式,而不是一辈子都靠裁缝来量体制作。
无数次残酷的减肥计划统统失败后,希区柯克逐渐放弃了对体重的执念,而或许也得益于他无比显眼的肚腩和双下巴,他拥有了比别的导演更令人过目难忘的视觉形象。
比恐怖更恐怖的是想象
在上面这张大名鼎鼎的经典照片里,这位老顽童用人格分裂式的静态表演,制造了一个门外并不存在的凶手,也揭示了自己拍惊悚片时的一条秘诀:比起直接的视觉冲击,想象力的渲染更恐怖。
绝妙的变焦镜头、抓人的配乐,加上故意延长的等待,到了揭开悬念的刹那,再来一声蓄谋已久的尖叫,总能让你的爆米花洒满一地。
这种不断保留悬念、让观众在等待凶杀时刻出现的过程中,绷紧神经一直看下去的高明手法,恰恰来自希区柯克压抑的童年经历。
希区柯克出生在英国一个天主教家庭,9岁就被送进了基督教学校。在那儿,犯错的孩子可以自由选择把鞭打惩罚放在早、中、晚三个时间段。出于本能,孩子们都会把惩罚拖到晚上,但其实一整天都会淹没在提前感知的焦虑和恐惧里。
这种微妙的心理体验,被长大后的希区柯克用在了电影里:被痛痛快快地吓一跳,和明知自己会被吓到,却不知道这个时刻到底何时降临,哪个更令人头皮发麻?
当然是后者。
一生陪跑奥斯卡
不同于另一位黑色电影先驱Billy Wilder小金人拿到手软的春风得意,奥斯卡最佳导演是希区柯克人生中最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。
从1941年的《蝴蝶梦》到1960年的《惊魂记》,历经5次提名,无论电影本身气势如虹地斩下十几项提名,还是他亲手把男女主角送上颁奖台,陪跑的永远是导演本人。
希区柯克仅有的两座奥斯卡,一座是1968年的欧文·撒尔伯格纪念奖,一座是1979年的终身成就奖,他惜字如金的得奖感言,相信你能体会那份无言的悲哀。
爱情这东西,爱谁谁吧
这句扎心的台词,来自年轻的希区柯克1928年首次尝试执导的喜剧片《农夫与妻子》。
回顾他的导演生涯,爱情的复杂不幸和婚姻的貌合神离常常是故事的导火索,但在真实人生里,希区柯克和妻子Alma Reville却做到了“直到死亡将他们分开”。
这段婚姻的开端相当美好:Alma是他拍《房客》时的助理导演,电影完工完他们便结了婚,继续一起合体创作。许多研究认为,希区柯克作品里的女性主义视角,很大程度上得益于Alma的参与。
鲜为人知的是,其实Alma入行比希区柯克早得多。16岁便进入伦敦电影公司,到认识希区柯克时她已是个经验相当丰富的编剧和剪辑师。
这段希区柯克1979年领奥斯卡终身成就奖时的发言,无疑是他们之间最甜蜜的记忆。但其实这对一前一后在1980年代初离世的创意搭档夫妇,在晚年已经尝尽了婚姻尽头的疲惫无力。关于和Alma之间持续数年的无性生活,他在很多年后坦白道:“食物总是性的替代品。”
在希区柯克最后几年的回忆中,他发现Alma不再乐于穿衣打扮,对曾经悉心照料的花园也失去了兴趣。而一生热爱酒和美食的自己,也在一次烹饪晚饭时手臂被热油灼伤后再也不进厨房。“我们都不想让对方失望,却又明白这是不可能的。”面对爱情柔软又灰心的口吻,是希区柯克不太对世界袒露的一面。
希女郎都是“花瓶受害者”吗?
希区柯克毕生最爱年轻貌美的白人金发女郎,这是个全宇宙都知道的秘密。
据说小时候他家附近曾发生过一起金发女郎被谋杀的案件,从此他心底就种下了这样的情结。直言不讳的他甚至说过:“金发美女最适合被谋杀!想像一下,鲜红的血流过她雪白的皮肤,衬着闪闪发光的金发多美啊!“
《美人计》里的Ingrid Bergman、《蝴蝶梦》里的Joan Fontaine、《西北偏北》里的Eva Marie Saint……这些芭比般性感优雅的女主角,大多被希区柯克安排成散发致命吸引力的“受害者”,沦为罪案故事里重复且类似的花边附属品。
也正因如此我们不难发现,希区柯克控制狂的表象之下,其实内心始终是个并不成熟的School boy,近乎专横地在脑中控制着理想的女性形象,是他疲惫生活中为数不多的快乐源泉。
无条件钟爱Grace Kelly
同是金发女郎,希区柯克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偏爱。
一生把Grace Kelly看作是头号缪斯的他,除了心甘情愿地让这位时装偶像把自己的电影场景当T台,还在《后窗》里颇为罕见地为她塑造了一个掌控自己生活的独立女性角色。
在数次经典的合作后,1955年Grace如愿夺得了奥斯卡影后,次年便嫁到摩纳哥成为王妃。即便在息影之后,他们的私交也并未淡去,希区柯克还曾被她在王宫设宴款待。
他和他心爱的鸟
希区柯克最深入人心的形象,便是在阴沉天色下穿着漆黑的西装、和几只漆黑的鸟呆在一块的样子。
而许多人或许并不知道,《群鸟》恰恰是他自己私心最爱、职业生涯里争议最大、也最难以解读的作品。
这部讲述鸟类大举攻击人类的实验电影,大胆脱离了希区柯克自己所熟悉的任何题材,诸如情变、谋杀、间谍行动、心理变态人物等等,反而更像是一部属于今天的灾难片。
这群来由扑朔迷离的鸟,满足了他自己内心的某种“恶趣味”,却也招致各种各样的猜测和批评。
甚至有人坚持认为,《群鸟》反映的是大自然反过来报复人类的前卫环保精神……总之,如果你想看看希区柯克一生中最忠于自我、不在乎观众的表达,《群鸟》是个好选择。
一个人胜过一间公关公司
希区柯克的惊人影响力并不止于影坛。为了让自己的“恐怖才华”成为一个深入人心的品牌,他还授权了一本以自己命名的月刊《希区柯克神秘杂志》。除了本人隔三差五以不重样的诡异造型担任“封面男郎”,他的女儿Pat Hitchcock也曾为这本专注于犯罪和侦探小说的杂志工作。
除此之外,希区柯克也是最早从大银幕转战电视台的传奇导演。他全程监制的《希区柯克剧场》从1955年开播,每集20多分钟,总计7季268集,其中只有17集是他亲自执导的,但这位爱露脸的老顽童总会在每集首尾像串场主持人一样出现。
这些扣人心弦的故事,来自各种报刊杂志上最精彩的短篇小说,活脱脱就是那个时代的《美国恐怖故事》,火速在成千上万家庭的卧室里走红的同时,也不断强化着希区柯克“悬疑之父”的形象。
即使是自认为无所不能的希区柯克,也已经离开世界整整40年了,好在他留下这么多好电影,它们拥有永远不会失效的魔力。住在同一个地球,拥有同样有限的生命,大师所遭遇的缺点、烦恼、遗憾……其实样样都不比我们少。他或许并不一定更幸运或更快乐,却总能对一件事更狂热、更极致,更专注也更勇敢。